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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发光的明珠

熠熠发光的明珠

记天水俱乐部主任、高级教练魏珠

渐渐崛起的杭州游泳是国家各项竞技体育事业蓬勃发展的一个缩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也就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的起步阶段，一些人敏锐地感觉到了时代春风的召唤，以超凡的胆识和气魄在自己熟悉和从事的领域奋力开拓，果敢前行。他们是各行各业的开路先锋，也是各项人民事业的优秀奠基者。本文要介绍的正是这样一位熠熠生光“灵魂人物”，他既是一位一线的优秀游泳教练，又是一位有热情、有能力、有魄力的管理游泳业训工作的领头人。他是带领杭州游泳队从边缘走向中心，从平淡走向辉煌的几个关键人物之一，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对杭州游泳作出的贡献不可替代。

主人公的名字叫魏珠。家就在陈经纶体校后面。2019暑假某个闷热的下午，在接到柏自悦教练的电话后，没过多久，他就准时出现在墙上挂满游泳冠军像的新游泳馆大厅。魏老师给人的印象是高高瘦瘦的，身上的灰色短袖衬衫很干净，额上的皱纹如时光中荡开的阵阵涟漪。协助采访的柏教练帮我们做了介绍以后，就去游泳池带训练了。因为大厅里坐满了游泳孩子的家长，魏老师想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把我带进了大厅南侧的医务室的里间。隔帘一拉，凳子一摆，两人坐下以后，他就用一口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开始条理清晰的讲述，渐渐地把我带进了激情燃烧的‘泳队时光’。

生于1938年的魏老师是广东人，家乡在素有‘鱼米之乡’之称的汕尾海丰县，海丰是彭湃烈士的故乡，也是最早的革命根据地之一。魏老师五六岁就学会了游泳。他小时候是个放牛娃，牛在河岸边吃草的时候，他就和小伙伴在河里玩耍。49年解放后，他在当地的农村小学接受开蒙，55年他考上了县里的初中，56年12月，才读完初一的他光荣入伍。57年，赴广州黄埔海军训练团参加舰艇各兵种的培训，58年3月分到海军南海舰队做舰艇兵。1959 年，舰队要举行水球比赛，因为游泳好，参加了水球队。60年，三大舰队海军在大连举行水球比赛，南海舰队代表队获得第一名。因在赛场上表现出色，比赛刚刚结束不久，一纸调令就把他调到了‘八一’体工队。当时的“八一体工队“由东海舰队代管，下属三支水上项目训练队： 游泳队、跳水队、水球队。魏老师进队以后，这一支从各舰队精挑细选来的水球队保持了近十年的全国冠军。那时候水球队对运动员的体能和游泳水平要求很高，魏老师告诉一个细节，水球队训练完成后，每个人要游1000蝶泳作为放松训练。在八一队的日子，他认识了相伴一生的爱人尹桂芬，爱人是游泳队的，他是水球队的，因为和水的深厚缘分，他俩成了亲密的一家人，也因为爱人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为他将来执教少儿游泳队埋下了伏笔。

1969年，由于苏联发动的珍宝岛事件，全军处于战备状态，还因为一些其他一些外部原因，“八一队”的训练中断，队伍解散。魏老师和爱人双双从部队复员到杭州锅炉厂。1973年，‘八一’体工队’重新建队，他和爱人接到调干归队的通知。回去后，爱人当了游泳队教练。他到水球队后成为水球运动员兼教练。 1979年年底，他和爱人又双双转业回杭州，关系转到了杭州市体委。他被体委领导派到杭州少体校做校长，爱人分到了体委群体处。

去少体校之前，因为自己的本行和游泳有关，且出于对教练工作的热爱，他向体委提出担任校长之外能否兼任游泳教练员，获得了体委领导的同意和支持。去少体校之前，他特意给家里的电视机安装了卫星天线，为了收看国外的游泳比赛，此外，他还收集了和游泳训练有关的书籍，重点研究蛙泳的技术动作。?

他是一个极有热情和才干的校长。履职以后，为培养合格的少年体育人才，他在心里暗暗定下了两个目标：一是把学生的训练成绩搞上去，二是把学生的文化课成绩搞上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申请经费改造场地，改善体育设施。先后改建了室外田径场、排球馆、篮球馆、体操房等，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他想办法买来一批铁管，亲自带领老师们自制单杠、双杠、肋木等。使校园内各训练场馆的面貌焕然一新。

场地改造完成后，他先后跟进了排球队及篮球队的训练指导工作，通过加强师资力量、改善训练方法，使两大球的成绩很快得到了明显提升，先后向省篮球队和排球队输送了好些人才。

为提高学生们的文化课成绩，针对学生学习时间不足的情况，经领导层研究，建立了意在让学生安静自习和教师们查漏补缺的夜自修制度。为了管好文化课的夜自修，他带头参加轮值管理工作，让体校所有的领导和老师们一起参加夜自修。夜自修结束后，其余老师回家，当值的领导继续值班。启动夜自修制度，取得了老师和家们们的积极配合，在体校内创建了良好的学习氛围，凝聚了人心。从1980年起，体校小学生的文化课考核在省少体校中排名第五，中学更是达到杭州市中等水平。自魏老师任少体校校长以后，训练也好，文化课也好，开始一路往上走。

1980年代，杭州少体校游泳队前后共有五位教练：章仁照、陈波、娄红梅、王美莲、加上魏老师。五位教练各带一个训练组，但每人带的队员多寡不均，整体来说人数偏少。这一时期，除了少体校（市级）游泳队以外，各区的青少年游泳训练开展的如火如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区游泳队的代表是以定安路游泳池为基地的上城区游泳队。当时在定安路游泳池开展训练工作的盛鹤钦教练，通过办暑期游泳培训班筹措的经费，先后造了两个室内短池，请了几位教练常年带训，成为那个阶段杭州市游泳业训的‘老大’。

说到室内游泳池对开展游泳业训工作的重要性，当时浙江全省兴起的小微泳池建设，应有魏老师的一份功劳。1980年，由于市游泳队成绩出现下降，身在游泳业训一线的魏老师利用校长的身份向市体委负责领导提出室内游泳训练场馆缺乏的问题，通过多方面的呼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省体委在当时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向全省出台了小微泳池燃煤补贴政策：凡造室内小池的地方少体校，统一由省体委补贴三千元燃煤费，市体委有能力的再补贴二千元，随后，各地纷纷造了成本低廉的小泳池，这个阶段，杭州市区内也增加了好几个室内小泳池。如定安路游泳馆、拱墅游泳馆、江干游泳馆等。

1984年10月，市体委将精明强干的魏老师调到天水游泳俱乐部任主任兼书记。天水游泳馆当时除了对外开放以外，当时有一支年前两年成立的游泳队，带队教练为省游泳队退役运动员陆穗和少体校老教练段成业，熟悉并热爱游泳训练工作的魏珠来做一把手之后，马上就成了游泳队的“灵魂”。他不仅向市体委争取相关的支持，自己也加入了‘教练组’。三人明确分工，分别带了小、中、大三个年龄组。一有空余时间，就凑在一块讨论和研究训练的各种问题。到第二年，这支教练实力强劲的游泳队就获得了市游泳比赛的第一，其中一些队员代表市游泳队参加省游泳比赛，也拿了很多金牌。成绩甚至超过了之前一直是主力军的少体校游泳队。

为了壮大杭州游泳队，魏老师看准时机，向市体委提出将管理体制落后的少体校游泳队并入天水俱乐部的建议。得到了市体委领导的支持。由于当时少体校摊子很大，加上游泳队不好管理，成绩差强人意，少体校方面乐见其成，所以双方的合并交接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少体校游泳队并过来以后，原大学路的室内游泳池也被‘并过来’，解决了整支游泳队的冬训问题。

两支市队的合并是杭州游泳业训走进‘春天’的开端。深谙旧体制下教练们一盘散沙、低效率的弊端，两队合并后，善于用人的魏老师及时整合了教练员队伍，他请业务和管理能力都很强的陆穗当副主任，统协各项训练工作，请老当益壮的段成业当教练组组长，负责训练计划和内容的制定及选材工作。

当时的游泳队学生散落在城区的各个角落，为保证训练工作高效、有序地开展，也为了解决游泳队家长来去接送不便的后顾之忧，魏老师想到一个绝妙的“合纵之策”，他联络了杭州教委管体育的梁大雄老师，取得了教育局的大力协助和支持，开了“体教结合’的先河。1985年下半年，天水游泳俱乐部与天水小学联合成立了市内第一所‘游泳学校’，魏老师任校长，聘请天水小学校长做游泳学校的副校长。游泳学校成立后，从小处说，方便了学生参加走训，省掉了很多花在路上的不必要的时间，也提高了走训的安全度；从大处说，加强了学校、与业训单位的有效联系和配合，有利于学生成才，也让家长们放心，是教育部门建立特色学校的有益尝试。为调动游泳队队员的训练积极性，魏老师还联系杭四中，十四中、十五中有优秀的高中，让获得省运会游泳比赛第一名的学生们作为特长生免考入读。为了小学阶段学会游泳的学生继续坚持游泳，营造可持续的青少年游泳健身氛围，魏老师还向市教委提出每年举办一次初中生游泳比赛的建议，由于操作比较困难，没有实现。但为了鼓励孩子参加游泳，市教委特意将游泳列入特长加分的选项。杭州的学生在初中升高中时，只要100米游泳达到相应标准，就可以加10分。由于各部门的全力配合，以及一系列有效措施的落实，对大多数少年儿童来说比较冷门的‘游泳’在杭州逐渐地‘热’了起来。天水俱乐部和市教育局的合作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一些做法，比如成立‘游泳学校’，到现在还有值得借鉴的意义。

? 训练能不能出成绩，选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浙江游泳业训从单项向全能转变的时候，天水俱乐部及时制定了一套严格的选材标准。选材要求：个子高、体型匀称，关节柔韧，有爆发力，水感好。教练选来的“苗子”，必须经过教练组的考核才能入队。

训练也有明确的要求，概括来说主要有四点：一、抓技术，二、抓柔韧性力量。三、抓耐力，四、抓速度。从这四点来看，技术与力量并重，有氧与无氧兼顾，和培养全面型游泳人才的目标很契合。

魏老师本人就是训练的一把好手。他是浙江最早的世界冠军陈桦的启蒙教练，还是多位全国冠军的启蒙教练，在游泳训练上有着独到的见解。早在‘八一体工队’作水球队教练的时候，他就和后来主抓短距离的国家队总教练陈运鹏有过训练方法的探讨。根据他的建议，陈运鹏教练加强了力量方面的训练内容，使队员的成绩迅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后来陈运鹏教练提炼出了影响深远的20字游泳训练口诀：“耐力是基础，力量是关键，速度是核心，技术来表现”。

1990年，在新建不久的包玉刚游泳馆举行的省运会游泳比赛上，杭州游泳队一举挽回了多年的颓势，实现了金牌总数第一，全面超越了温州、宁波，打了一个扬眉吐气的翻身仗，此后一直在省内居于老大地位。1990年，天水俱乐部除本部之外，还建立了两个分训点，拱墅游泳馆和定安路泳馆，经过‘连横合纵’，整合与扩张，统协了内部和外部的资源与力量，从而打开了杭州游泳风生水起的新局面。

“不拘一格降人才”，放下身姿请人才，体制建设之外，带出一支凝聚力强，专业素质高的教练员队伍也是魏老师为杭州游泳队做出的一大贡献。1986年，天水俱乐部吸收了从南京部队转业的吴霞君，92年，从省中医院挖来了柏自悦，两位后来都成为了国家级教练员。当年这两位教练的引进，都是衷心希望杭州游泳做大做强的魏老师一手促成的。从1984年到1994，经过十年黄金期的积累，汇聚了全杭州游泳教练的精英的杭州游泳队已经兵强马壮。这十年，是杭州游泳走向崛起的第一阶段，杭州游泳队接连向省队输送了李晟、朱琼华、夏晨莹等全国冠军，还输送了一位女子自由泳世界冠军陈桦。

1994年，位于黄龙洞景区对面的陈经纶体校造好以后，市体委要求游泳队回归陈经纶体校。1994年年底，游泳队回归前夕，体育局领导找魏老师谈话，意思是说你做俱乐部主任的时候作出了很大贡献，但回陈经纶，没有给你准备相应的领导岗位，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两袖清风，淡看名利的魏老师坦然回答：我服从大局，游泳队去哪里，我就跟着到哪里。

魏老师于1999年以游泳馆馆长的身份退休，退休后应湖州市体委的热情邀请，两次赴湖州指导青少年游泳业训工作，前一次三年，后一次一年半，使湖州队的游泳成绩有了质的飞跃。 2007年，省残联找到他和他的爱人，让夫妇俩帮助带残疾人游泳队，结果魏老师和夫人不负众望，先后带出了尹建华、杜建平等好几位世界残疾人游泳冠军。

? 2012年，74岁的魏老师开始享受退休生活，平时早晚接送孙子上下学，其他时间买买菜、散散步，看看报，时不时回陈经纶体校游泳馆转转。他觉得这样的晚年生活很充实、很幸福。

? 当初被慧眼识珠的魏老师招进游泳队做教练的柏自悦副校长说：杭州游泳业训取得今天的成就，魏老师功不可没。名如其人，我看魏老师是一颗熠熠发光的明珠，用一生的热爱为“杭州游泳”事业增光添彩。99年退休前，他叮嘱接任他做游泳馆馆长的柏自悦几句话：游泳馆要以训练为主、兼顾对外开放；要继续扩大训练招生的普及面。他认为这两条是保障游泳队持续走近胜利的法宝。